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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思想之路——思想的声音(二)

作者:
  • 李成洲
内容:

自三月份至现在,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忙碌着,对于我而言,忙碌也许是一种常态,我已经习惯了这种“单调”而又“充实”的忙碌。

从三月底开始,我着手忙于863项目推广的事情,主要工作只是写写文档。由于以前我并没有做过类似的推广材料,所以刚开始的时候还举步维艰,后来经过几番折腾之后,我也渐渐积累了一些心得。在此之前,我主要专注于做项目、写代码,很少注意文档方面的事情,有了这次的经验和教训,我也要开始慢慢转换思维了,作为一名研究者或者开发者,做出实际的工作固然很重要,但是,如何将自己的工作清晰、准确的表述出来似乎更为重要。当然,就我个人我而言,我是不喜欢现在研究生中流行的一种倾向——有的人认为,写文档或者写文章要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,在治学问题上,我还是信奉“简约性”原则。只要将自己实实在在做过的工作清楚明了的表述出来就行了,没必要故弄玄虚。

四月中下旬直至现在,我把主要精力放在写论文上。在对待写论文的态度上,我和其他同学有所不同,有的同学是被逼无奈,他们讨厌做研究,厌恶看论文,我却刚好相反。每当阅读一篇优秀的论文时,我总有一种思路豁然开朗的感觉。如果把做研究、做学问看作研究生的社会角色,那么这种社会角色刚好与我的个人兴趣相吻合,我应该感到由衷的庆幸。实话说,我做研究和写论文并不是为了完成实验室或者学校指定的某个任务,而是想真正踏踏实实的做点研究、做点学术。我是绝不会为了完成某个外在的任务,而扭曲自己的灵魂和学术道德。在我看来,做学问最起码的精神是求真务实,切忌浮躁和弄虚作假。

在最近两个月里,我平时很少有空闲时间来阅读和写作,以至于每到周末,我都会抛开其它一切事情,全神贯注的、如饥似渴的阅读和写作,我常对同学说,周末好好睡一次懒觉或者痛痛快快的打一下午球,对我而言,都成了很奢侈的事情。在这段时间里,我主要写过三篇文章,也是承接上次日志的思路,将它们转载于日志,供有志于此的同学一起讨论、学习和思考。

第十七篇,“我为什么要关注于中国传统文化”。

我为何要关注中国传统文化呢?这是我周围的同学常常疑惑的问题,也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思考的一个问题。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,我必须首先澄清一个概念,“关注”并不代表喜欢,更不代表颂扬。中国传统文化深深的影响着每一个中国人,尽管有人拒斥中国传统文化,企图与中国传统文化断绝关系,但是,我认为这是不切合实际的,也是不可能的。中国传统文化已经成为中华民族的基因,想要真正把它清除掉,谈何容易。近年来,不论是学术界还是社会上,人们都开始广泛的讨论和关注中国传统文化(或国学),在这股潮流中,我们每个人都很难置身事外。前一段时间,我看过一些针对中国传统文化或国学的批评,有的学者甚至直言“国学是一场阴谋”,另外,我最喜欢、最崇敬的学者邓晓芒老师对当前的复古潮流也不以为然。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论争一直都在进行着,并将继续延续下去,我希望自己对此保持独立的思考和判断,这是我关注中国传统文化的最根本的动力和出发点。

咱中国老百姓之中有那么一句话说,“倒洗脚水,连孩子一起泼出去了”。大多数人,尤其是年青人,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认识和评论是肤浅的,他们中很多人只是随波逐流,人云亦云而已,很少有人有耐心去真正认识和了解中国传统文化的真相。我对这种认识或者思维方法是很排斥的,邓晓芒老师谈他在哲学进路中最得意的思考成果时,他首先强调的是要澄清“个体人格”和“自由”的问题,然后充分运用和发挥自己的理性思维能力,养成客观分析问题的习惯,拒斥情绪化和起哄的劣习,我想这也是我从邓晓芒老师那里得到的最深刻启发。

回顾自己的成长经历,我惊奇的发现,自己过去的很多思维习惯都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,如“志责气”、“以天下为己任”、“责备贤者”,包括最近的“充实溢美,感而化之”等等。总之,这些传统思想文化已经深入我的骨髓,有意或者无意的左右我的判断和抉择。也许,这就是传统的惯性吧。我希望通过自己深刻的认识和思考之后,正确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的时代价值和局限性,合理的扬弃。

邓晓芒老师在《儒家伦理新批判》一书中写道:“我承认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自我反思、自我批判的儒家知识分子罢了!”是啊,尽管我也时常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最严厉的批判,但是我的落脚点还是在中国传统文化上,这也是中国传统知识分子难以回避和超越的客观现实。当然,我也不得不承认,我之所关注中国传统文化还与我强烈的“中国情结”有着极大的关联。

第十八篇,“如何看待文学与写作”。

每当提及文学与写作时,人们便会自然的想到“文以载道”的古训,似乎那才是文学写作的标杆。尽管很多人不太清楚“文以载道”的真实内涵,但是,这样的判断标准却早已潜伏在思想的角落,左右或者影响着他们的判断。“文以载道”的艺术命题是宋代古文学家周敦颐提出来的,此处的“道”是指儒家的传统伦理道德,周敦颐认为,写作文章的目的就是要宣扬儒家的仁义道德和伦理纲常,为封建统治的政治教化服务;评价文章好坏的标准是其内容的贤与不贤,如果仅仅是文辞漂亮,却没有道德内容,这样的文章是不会流传的。随着时代的变迁,“文”也不是以前的“文”,“道”也不再是以前的“道”,但是“文以载道”的思想依然流行于世。

上个世纪20年代左右的“五?四新文化运动”可以说是中国文学界和思想界开天辟地的大事。1917年,胡适的《文学改良刍议》和陈独秀的《文学革命论》彻底拉开了文学革命的序幕,自由、清秀的新文学之风给已经酸腐发霉的旧文学带来了生机。在我看来,无论是新文化运动还是文学革命,它们都是首先在文学创作的形式上取得了突破,摆脱了传统文学的枷锁。文学创作就是用一种灵活多变的形式,诠释作者的心灵,表达作者的思想感受,启发读者进行诸多反思。文学作品也应该像大自然一样,有高山的威严与庄重,有小桥流水的婉转与优雅,有小草的卑微与默默无闻,有鲜花的绚烂夺目与转瞬即逝,每一部文学作品都要有自己的风格和自己的定位。同时,文学创作必须有一个良好的“生态环境”,唯有如此,文学的大自然中才能生长出更多的奇花异草,造就更多的青山秀水。

文学的形式可以灵活多样,文学的风格也可以千奇百怪,那么是否意味着文学写作就没有一些共同的价值呢?我的答案是否定的。作为文学写作本身而言,它是一门追求艺术美、生活美或者是思想美的学问,纵观人类的历史,我们不难发现,真正经典的文学作品,都是经得起时间的考验,一般都蕴藏着极其丰富的艺术价值和深刻的思想内涵。这样一来,也许会有人提出疑问“文学写作是不是一定以追求艺术价值和深刻的思想为目标”,我想这应该是一个值得好好思考的问题。我认为,文学写作不仅是作者对“美”的一种诠释,也是对读者进行“美”的熏陶,写作的过程要摆脱“艺术性”和“思想性”的枷锁,对于作者而言,写作只是“感情”和“心灵”的一种袒露,切不可故作高深,装出一副“艺术”和“思想”的姿态;对于读者而言,阅读只不过是一次书山寻宝,能够获得些什么,只取决于读者自己的“寻宝”能力,力气大的多拿,力气小的少拿。在对待文学的态度上,我很欣赏陶渊明的那句诗: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。

第十九篇,“重读‘五四’及‘五?四’精神”。

转眼间,“五?四”运动依然逝去了90多个春秋,但是,“赵家楼”的那把大火却深深的烙印在中国人的记忆里,从某种意义上说,它是中国20世纪最悲壮、最激动人心,同时又是最不容忘却的一段历史。五四运动可以看作是中国近现代史的第一次“思想启蒙”,它给中国人民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,那么我们该如何解读五四以及五四精神呢?这是一个很严肃、很深刻的问题。

近年来,有许多学者对五四进行了反思,有保守派,也有激进派,他们有的观点针锋相对,火药味十足。五四精神的实质是什么?仅仅是“重估一切价值”,批判中国传统文化吗?在当今的学术界,已然有一些看法让我们瞠目结舌,例如,有的人断言,21世纪是中国的世纪,中国传统文化必将成为拯救西方世界的良药,这完全是阿Q式的幻想。

在众多的论争中,我比较喜欢孔庆东和邓晓芒两位老师的论述。在孔老师看来,“五?四”是一个整体,它包括激进派,也包括温和派和保守派,不能认为保守派就是反“五?四”的,保守派在要求中国社会变革的大是大非问题上,与激进派是一致的。“五?四”是包容的,也是自由的,它是一个思想的大熔炉。我们不能用“五?四”的“右手”去打“五?四”的“左手”。邓老师的论述则更为深刻,他提出“五?四”精神的实质是“救亡”与“启蒙”,其中救亡压倒启蒙。邓老师指出,尽管五四知识分子为中国的救亡做出了巨大贡献,但是他们的思想依然存在极大的局限性。这些局限性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:一是五四知识分子在启蒙背后有着浓厚的民粹主义,这与儒家的“君子”、“圣人”是相通的,也就是说他们还是摆脱了儒家思想的束缚;二是个人主义和人道主义的冲突;三是实用理性的世俗关怀。对此,邓老师提出了他的新批判主义,其总宣言是“继承五四,超越五四”(如果有同学对邓老师的“新批判主义”感兴趣,推荐两本书:《儒家伦理新批判》(重庆大学出版社,2010年)和《新批判主义》(北京大学出版社,2008年))。